2019年3月26日,一条消息刷爆了朋友圈,“刘立勋”三个字光速占领207队热搜榜榜首。原来,由省自然资源厅组织的寻找“最美地灾防治卫士”名单出炉了,来自207地质队的刘立勋光荣上榜,这喜讯在意料之中,但也来得突然。一时间祝贺之声不绝于耳,同事们奔走相告——同为地矿人的他们,更懂得这份荣誉的珍贵!
这是个在工作中玩命的莽子
莽子,是四川某些地区的土语,跟傻子的意思有点相近,但比傻子多了一股子力量——一种拼劲儿。刘立勋,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算是一个莽子。207队办公楼,进门后乘坐唯一的电梯到五楼,倒右手穿过略显昏暗的楼道,尽头那间办公室里就见到刘立勋了。北方人,一米七五瘦削的个子有发福的趋势,戴着眼镜,脸上时常流淌着温暖的笑容,那一头花白的头发跟四十岁出头的年龄有点格格不入,但却成了他的一个标签。峨边的老百姓曾当着一众国土局官员的面说过这样一句话:要说地灾防治,我们就认那个白头发的专家。白头发的专家说的正是刘立勋。刘立勋的同事们常打趣,说在峨边,白头发的专家就是老百姓心中的信誉和质量。
向峨边县长介绍勒乌乡祖马滑坡防治思路
刘立勋的办公桌上时常丢着一包云烟。24年的地灾防治工作让他养成了很多习惯,比如说今天该拿出来的报告他一定不会拖到明天,比如说规范明确了的红线他一定不会去闯,比如说需要附图的地方他一定不会只配张插图。许多习惯中,烟不离手可能是为数不多的坏习惯之一,如果有之二,熬夜可能算一个。
在207你可能不认识刘立勋,但你可能会听说有个熬夜的狂人。207队的保安有个习惯,晚上十一二点会到办公楼去巡查一下,看看那些亮着灯的办公室是否忘记了关灯,是否有异常,在这个过程中,刘立勋的办公室成为了被巡查次数最多的地方。做地灾防治的人跟做矿产勘查和基础地调的人不同,不用忍受那种长期与家庭撕裂的酸楚,但这并不意味着他们不用付出其他的代价。地灾项目以短平快著称,拼的是节奏,抢的是速度,有点用鲁迅嘴里说的咖啡沫子换时间转子的意思。当然,如果你将就一点,哪里都有捷径可以走,专家的尺子很长,你没必要非跑到刻着90分的那端,你跑到60分那儿也无可厚非。刘立勋说他不喜欢将就,怕捷径走多了就爬不动山了。
2018年,刘立勋带着张国栋做地灾项目,张国栋2013年参加工作,以前搞过区调,做过矿产勘查,带过项目,提交过报告,算是走过“长征”,打过“渡江战役”的老兵了。然而谈到刘立勋,张国栋总感觉有点捉摸不透的味道。
“怎么说呢,他是对工作特别严苛的一个人,晚上十二点你发个报告给他想让他明天审一下,隔一会儿他会突然打个电话过来,给你说报告哪儿的数据有问题,哪儿的表述不够严谨需要调整”张国栋笑笑说道,“你不知道他一天的工作时间到底是几个八小时,可能是两个,或者三个?”。
2018年8月7号,刘立勋带着周洋和张国栋到峨边参加古今寺滑坡勘查设计投标踏勘和大堡镇滑坡安置选址调查。当天细雨蒙蒙,道路湿滑,一天的劳累后回到宾馆,刘立勋觉得腰疼得有点厉害。长期做地灾防治的多少都有点这个毛病,这已经不是第一次, 3、4月份已经有了征兆,都是疼一阵,挺一挺就过了。可这一次的疼,却同以往大不一样,是撕心裂肺的疼,宾馆的床太软,只能躺在地上,把脚搭在床沿上稍微缓解一点疼痛,刘立勋想着就这样凑合一晚吧。第二天早上,当周洋和张国栋来敲门时,刘立勋却发现自己怎么也站不起来了。瘫了?!刘立勋当时脑袋嗡嗡地,一片空白……
同事把他送到乐山市骨科医院,被诊断为重度腰椎间盘滑脱,在经过半月的保守治疗无效后,医院建议手术治疗。8月21日手术如期进行,手术后的刘立勋躺在医院的病床上,嘴唇干燥,衬着花白的头发,显得有些虚弱和沧桑。妻子请了假来照看,陆续有来探望的朋友和同事,有带花来的,有带水果来的,有带营养品来的,后来,更多的是带电脑来的。妻子眼里泛着泪花,有些许责怪地望向刘立勋,她不知道这么多年来对丈夫的理解和支持到底算是包容还是纵容,刘立勋有点尴尬,脸上流露出那种熟悉的温暖的笑容,算是回应。
躺着为同事指导地灾防治知识
出院后,在办公室里见到刘立勋,还绑着护腰带,坐得笔挺。这个莽子,跟地灾玩命二十四年,瘦削的身材,花白的头发,温暖的笑容,他没有倒下。有人劝他没必要这么拼,“我也不是说想拿自己的身体来折腾,只是自己的起点很低,所以只有付出比别人更多的努力”,刘立勋吸了一口烟,吐出一大团烟雾,“地质灾害防治工作是我的事业,我不能放下事业”刘立勋眼神闪着光,穿过烟雾,透着坚毅。
你来时的路
7月的乐山已经异常闷热,岷江上偶尔飘来的凉风没有为这座城市带来任何降温的效果。从昆明地校到夹江,再从夹江到乐山,这一路的颠簸够呛。19岁的年轻人站在张公桥头上张望,旁边放着几件行李,一辆三轮车顺着马路牙子溜了过来。
“兄弟,到哪儿,坐三轮车嘛”
“到207地质队多少钱?”年轻人尽量表现得轻描淡写,不想让对方看出自己对这座城市的陌生。
“10块钱。”三轮车夫以一种不可置疑的语气报出了价钱。
年轻人有点犹豫,但还是上了车。1995年,耿直boy刘立勋花十块钱从张公桥到了207,就是一个缓坡的距离,前后不过6、700米。
在207刘立勋认识了何天穆,何老爷子很有些老派地质人的味道,对工作要求严格,对报告精益求精,对做事一丝不苟。老爷子晚上躺在床上琢磨报告,突然想到哪里不对会马上起来给刘立勋打电话让他改。刘立勋在何老爷子身边待了很多年,学了不少东西,行事的风格,做人的道理。在207有些东西是会传承的,就好像何老爷子以前有为大家打扫办公室的习惯,刘立勋来后就把这个差事接了过来,两个人传递的是拖把和扫帚,也是207的文化。
刘立勋在地调所、勘察院、水工环所、资环院都干过,自身经历折射出来的就是半部207队的发展史。有人说,在二十多年的风雨兼程中,刘立勋不是在出野外的路上,就是在写报告的桌上。地灾防治涉及的知识面太广,岩土的,水文的,结构的……“感觉学校里学的东西太少,不够用”,刘立勋说在技术上,学习是一门长久的必修课。刘立勋1995年从昆明地校中专毕业,2000年自考了本科,嗣后破格评了工程师和高工,当别人问他为啥这么努力时,他总是笑着说:“我起点低,底子薄,笨鸟先飞嘛”。有一次搬办公室,去了两个小伙子帮忙,最后有两个大箱子,歇了几次才抬过来,打开一看,全是资料和规范。
病床上也在审报告
已到不惑之年的刘立勋也开始带新人,被刘立勋带出来的新人在工作上或多或少都憋着点狠劲儿,杨武如此,何建威也是如此。刘立勋曾经讲过一个关于自己的故事:刚到勘察院那会儿,第一次写的岩土报告让时任主任工程师的梁勇审,梁勇看了报告后二话没说直接给撕了,要求重写。自那以后,刘立勋带的项目对质量要求都很高。对项目人员,他经常讲一个“三回”的理论:同一类型的项目,第一回做入门,第二回做合格,第三回就必须要达到专业级别了。2006年,刘立勋介入峨边的地灾项目,凭着技术在峨边地灾市场站稳了脚跟,他在海拔5050m的雀儿山做的隧道初勘报告被直接用来做施工设计。这些东西并不是运气和偶然,就像人们并不是把谁都称做白头发的专家一样。
“四川省最美地灾防治卫士”、“乐山市地灾防治专家”、“省地矿局水工环比武标兵”、“省地矿局优秀共产党员”……谁也想不到,这些荣誉会和老刘家的四儿子挂上钩。1976年,在陕西商洛的某个庄子里,老刘家迎来了第四个儿子。庄子里有个搞地质的长辈,闲暇时候总爱和年幼的刘立勋掰扯几句,把自己工作中的所见所闻像说书一样讲给刘立勋,山谷的风,林中的鸟,篝火还有帐篷,刘立勋心动了,想着去看看祖国的河流、草原、还有山川——那是一颗很小很小的梦想的种子。
梦想的种子往往发于毫末细微处,长于万籁无声时,经过风雨的洗礼,逐渐葱郁,然后人们会指着你说:看,那是参天大树的样子!(文/龚骏 图/刘立勋提供)